从软件视角看波音737事故系列述评之一：软件普适化下的能力建设

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8 客机在飞往肯尼亚途中坠毁，机上149名乘客和8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全球各界为之震惊，不久，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对737 MAX8发出了禁飞令。而就在五个月之前，同型客机已经发生了一次类似的坠机事故。公开资料显示，737 MAX客机在波音737序列客机中数字化水平最高，是软件技术融合应用的典型产品，是波音公司推动工业技术软件化的重要成果。尽管事故的发生并不会改变全球各行业数字化转型的趋势，但确实为防范软件化、数字化带来的风险敲响了警钟。

据分析，事故原因应该是飞机迎角传感器“数据错误”触发“防失速”自动操作，导致机头不断下压，在机头失控后飞行员多次手动拉升操作依然无效，最终坠机。而在这一过程中，最关键的环节即是自动控制下压机头的系统MCAS，即自动纠正失速系统。MCAS的设计初衷在于如果飞机机身上的传感器检测到高速失速的情况，即使在没有飞行员输入信号的情况下，该系统将强制将飞机的机头向下推。然而，当传感器信号有误时，如果飞行员无法第一时间按照要求进行相应操作，飞机将会在MCAS的控制下下坠，此外，即便飞行员对飞机进行了手动拉升，MCAS系统仍会在5-10秒内强行被激活再次下压机头。最新的信息显示，失事前波音飞机的MCAS系统被激活多达四次。

客观上来看，MCAS系统确实存在一些漏洞，例如，对于传感器数据异常没有进行再验证，当飞行员已经进行主动控制操作时没有自动关闭等。但与此同时，主观原因也不可忽视，即飞行员没能熟悉MCAS系统的基本功能，没能第一时间按照规定操作完全关闭MCAS。事故客机黑匣子录音揭露，飞机坠毁前机组人员仍在翻看操作手册。这一问题反映出，软件业发展过程中应用端软件能力的培养存在缺失或不足。软件要想发展好，不仅要做好开发，同时也要做好应用。

软件开发与应用需达成新的平衡。长期以来，软件产业的发展更强调掌握核心技术，提高产品质量，增大供给体量，对需求端应用软件的关注度有所不够，导致软件能力的建设主要集中在开发端。而伴随软件对传统行业改造升级的步伐不断加快，软件能力正从“开发为主”转向“开发应用平衡”。一方面，技术创新更加聚焦于与行业应用场景的适配，定制化软件开发的需求正在上升，例如，波音公司使用的8000多个软件中仅有1000多个是通用软件，其余均是飞机制造领域的专用软件。因此，在软件技术创新中既懂软件开发又懂应用需求的复合型人才的需求将更为迫切。另一方面，需求方的软件应用能力也至关重要，软件价值的更大化既依赖于软件本身，也依赖于应用者的应用水平。调查数据显示，即便是对于Word、Excel这种常见的办公软件，普通使用者也仅能熟悉不到30%的软件功能。波音空难的发生其一个主要原因就在于飞行员对于新型软件系统熟悉的程度不够。伴随软件定义进程的加快，软件应用能力培养的重要性将丝毫不亚于开发能力的培养。

软件将成为未来的基础技能。伴随互联网从消费端到产业端的渗透，软件将正如马克·安德森所描述的无处不在，与此同时，软件也将成为功能控制与实现的核心环节，带领走入“软件定义世界”的全新时代。例如，波音等飞机制造商正在不断的将软件技术融入到飞机制造与飞行过程中，未来的飞机很有可能将由软件完全控制，同样，随着智能网联汽车的快速发展，软件也将成为汽车的“大脑”。对于人类而言，懂软件、用软件、改软件将有可能和语言一样，成为均需掌握的基础技能，而这一进程也将随着互联网、软件的普及大大加快。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有多达76.9%的成年人使用电子支付。那么，当货币支付完全被电子支付所取代后，如若不会使用支付软件，可能连最基本的生活品购买都无法完成。不仅如此，伴随区块链智能合约的演进与发展，将来业务关系、利益分配均可通过合约自动执行，对于普通人而言，要保障自己的权益，不仅要会用软件，还要会读代码，甚至会写代码。

波音事故告诉我们，在软件化发展的浪潮中，软件能力的建设将与每家企业、每个人都密切相关。对个人而言，需加快培养软件能力，掌握最基本的软件开发与应用技能。对企业而言，不仅要注重软件开发人才的培养，也要注重应用人才的培养，将软件开发与应用能力打造成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对产业发展而言，应注重需求端与供给端的统一，加强双方协同，在提高软件开发质量的同时最大化软件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