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之殇:十年平静终被打破
□ 本报驻斯里兰卡记者 李亚洲君
4月23日,斯里兰卡连环恐袭事件的第三天。这一天被定为全国哀悼日。傍晚时分,首都科伦坡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声,21日连环恐袭发生当天的惊险瞬间对我来说依然历历在目。
虽然谁是斯里兰卡连环恐袭事件的幕后黑手还有待进一步证实,但此次造成253人死亡、500余人受伤的惨剧,令自2009年内战结束后近十年未遭遇过重大恐怖袭击的斯里兰卡的和平发展形势受到严峻挑战。
生死一瞬
4月21日,复活节,也是斯里兰卡新年全国假期的最后一天。记者和女儿在金斯伯里酒店一楼餐厅吃早饭,餐后走出门正准备打车回家。
“呯”,突然,身后一声轰鸣突兀地打破了宁静。起初记者以为是谁在鸣炮庆祝,当尖叫的客人和服务员从大门涌出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有名厨师冲着记者喊道,“爆炸了,餐厅天花板塌了,可能是瓦斯爆炸”。一看账单上的刷卡时间,记者和女儿从爆炸的餐厅出来才不过五分钟,恐惧令我顿时手脚冰凉。
我努力回忆在餐厅里见过的中国同胞,试图在酒店外的人群中找到他们,然而徒劳无功。记得当时有四五个身穿黑色短袖的中国年轻人,坐在餐厅最靠里的桌子,也是离煤气罐最近的位置。
十几分钟之后,救护车从不同方向鸣笛赶来。大约有十五名伤者陆续被用桌布或是床单兜着抬上了车,而其中有几名伤者浑身浴血、失去意识。
救护车拖着凄厉的鸣叫声疾驶而去,随后,军队和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二三百名酒店员工和酒店客人被疏散到酒店南侧的廊台。
记者带着孩子绕到了酒店北侧停车场一探究竟:爆炸现场一片狼藉,餐厅两侧的落地玻璃窗被炸碎,顶部的钢制结构坠落,断裂的水管潺潺地淌水。
记者立刻拨通了中国驻斯里兰卡大使馆的电话,向他们汇报金斯伯里酒店发生的情况。大使秘书谭翔彬问我是否有中国人伤亡?我告诉他,当时有七八个中国人在餐厅用餐,受伤的可能性很大。
女儿只有五岁,她拉着我的手问:“爆炸是什么意思”。记者抱着她,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我们晚几分钟出门,现在就和躺在泳池边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了。
绕到酒店西侧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在炸碎的玻璃和餐具旁,有个年轻的餐厅服务生满脸愁容地瘫坐在地上。我与他相视一笑,认出了彼此,又忍不住眼眶湿润。五分钟前他的同事还和我女儿扮鬼脸,但那已是永别。
这个年轻人哀伤地对记者说,“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暴行,内战早已结束,有什么理由伤害其他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一下失去了好友,也失去了工作。
没过多久,使馆打来电话,说香格里拉酒店也发生了爆炸,有可能是恐怖袭击,催促我们赶快回家,
记者带着女儿坐车沿着海边的高尔路向西走,正好路过香格里拉和肉桂树酒店。朝里望去,看不到爆炸现场,酒店前的空地上都挤满了人。
呼啸的鸣笛声响彻科伦坡市,不断有军队、警察、救护车赶去支援。
回到家,一切恍然似梦。
谁是凶手
几天过去了,科伦坡似乎恢复了平静,但紧张的气氛让人有一种窒息感:科伦坡全市部署了大量军队和警察,教堂和公共设施门口都有军人持枪把守,大型超市和酒店门前都安置了路障,机场和政府部门也有专人用仪器例行安检。街道却依然冷冷清清,店铺大多紧锁房门,特别是穆斯林餐厅和肉铺。
对此,一位当地穆斯林“突突车”司机苦涩地说:“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想出家门。他们(袭击事件嫌疑人)的所作所为,让我们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他们究竟是谁?
23日,极端组织“伊斯兰国”通过发声渠道阿马克通讯社“认领”此次连环袭击。相对于“伊斯兰国”的认领之举,斯里兰卡政府认为,是当地极端组织“全国认主学大会组织”制造了此次袭击事件,但是连环袭击“受到国际武装分子支持”。
斯里兰卡国务国防部长维耶瓦德内在24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回应了国际社会对袭击事件嫌疑人身份的关注。他说,自杀式袭击者是“全国认主学大会组织”的一群年轻人,他们来自中产或中上层阶级,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他们中的一些人曾在其他国家学习,其中一名袭击者曾在英国留学,在澳大利亚完成了他的研究生教育。
中国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