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之子:今生就在大坝守望
三峡之子:今生就在大坝守望
记中国工程院院士、三峡工程工程设计总工程师郑守仁
郑守仁在位于长江西陵峡畔三峡坝区的办公地点接受记者采访。(2018年7月14日手机拍摄)本报记者杨依军摄
本报记者王贤、李思远、杨依军
深夜,长江西陵峡畔三峡坝区静谧无声。北面一隅的14小区办公大楼亮起一盏孤灯。
79岁的郑守仁,正埋身于一摞摞材料中,专注地在电脑键盘上缓慢地敲击出一个个字符。日复一日地忙碌下,230万字的《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建筑物设计及施工技术》已送出版社,200多万字的《长江三峡工程关键技术研究与实践》雏形初现……
郑守仁是三峡工程的工程设计总工程师、中国工程院院士。自1993年受命主持三峡工程的工程设计,郑守仁在这里一待就是26年。
随着三峡工程各项工作陆续结束,一批批建设者离开了,往昔热闹忙碌的办公大楼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人,郑守仁却不曾离开。
三峡坝区一套简陋的工房,成了他永久的家,他的生命“早已和三峡大坝融为了一体”。
“守在坝区,把三峡的资料整理总结好”
被毛泽东誉为“长江王”的著名水利专家林一山曾找人带信给郑守仁,要他一定把三峡工程的总结做好
虽然建设任务已经完成,无论严寒酷暑,只要不外出看病、开会,郑守仁依然每天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他几乎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心里只有工作,几十年如一日。现在每天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就去办公室工作,不到十点不回家,每天早上也提前上班。”1995年到三峡工作的长江设计院枢纽处副总工陈磊说。
“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打字很慢,只能一点一点熬。”患病加上长期伏案,郑守仁的身材微微伛偻,他说,“一定要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把三峡工程的资料总结好,这里有些是经验,有些是教训,要吸取教训,给后人借鉴。”
这项工作,最适合郑守仁干,也只有他能干。
被毛泽东誉为“长江王”的著名水利专家林一山曾找人带信给郑守仁,要他一定把三峡工程的总结做好,只有郑守仁可以把这个总结做好。
在三峡工作的人,都知道郑守仁有一个习惯:保存好每一次会议纪要,亲笔撰写现场设计工作简报,供技术人员和相关专家参阅。虽然代表局只剩下几个人,郑守仁现在依然一期不落。
翻看这些会议纪要和工作简报,三峡工程建设时的每一点进展成就,每一个问题的发生和解决,每一次技术讨论和工作安排,都清清楚楚。时任长江委三峡工程代表局副局长林文亮说,工作简报和会议纪要是极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是郑守仁走在三峡工地最真实、最细致的写照,印刻着他对三峡的一片赤诚之心和真知灼见。
长期的超强度工作把郑守仁的身体累垮了。他患有严重失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2005年和2015年,郑守仁先后被查出患有前列腺癌和原发性肝癌等多项疾病,连续做了手术。2015年以来每隔3个月他都要到医院进行复查、治疗。
然而,最让他担忧的,不是病痛也不是身体,而是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作为一名水利人,能参与三峡工程是最大的幸福。”郑守仁说,“只要三峡工程需要我一天,我就在这里坚守一天。”
“‘白领’必须坚持到山沟里干实事,才有建树”
三次挑战截流长江这一世界难题,郑守仁都是在工地上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各个工地来回跑,每天要跑20到40公里”
23岁从河海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就到陆水试验坝工地,到79岁高龄依然在三峡工地坚守,56年的水利生涯,郑守仁几乎都在工地上度过。他坚持设计与施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建设工地攻关出一大批技术难题。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郑守仁主持了乌江渡、葛洲坝工程导截流设计,创造了多个全国第一。葛洲坝截流时,法国有一家公司提出20万美元做一个大江截流方案,这对于刚刚改革开放、外汇稀少的我国无疑是天文数字。
长江委的专家们自己做方案,第一次挑战大江截流这一世界难题。他们借鉴国内外经验教训,进行大量模型实验。担任导流组组长的郑守仁提出用“钢筋石笼”为截流龙口护底,以增强抛投块体的稳定性,大大减少了进占抛投料的流失,确保了大江截流一举成功。人类首次腰斩长江,世界为之震惊。
郑守仁回忆说:“那时候工地的广播经常广播我的名字,要到现场去解决实际问题。在各个工地来回跑,每天要跑20到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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